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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前文可戳黑白来看守所轶事

3. 放风时间

 

灰色格子里的时间仿若静止，不过走出去也无太多不同。说到底，人的本质不过是复读机，人生也是一样。哪怕自由受到限制，犯人们也在一定限度内重复着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会导致身心的不健康，而身心的不健康会导致犯人不再是犯人。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点，那些被格子关起来的人们可以来到与外界相连，同时也与外界隔绝的室外，呼吸自由来去的空气，享受免费供应的阳光。

“1412室的二位，”阳光正好的午后，服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三点整。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穿过那几乎无人经过的走廊来到尽头，颇有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上的栏杆。“休息时间到了。”

明明整天都在休息，还说什么休息时间......他咬牙切齿地咀嚼着这蹩脚的用词，看着另一边打扮得像少爷样的两人打着呵欠走出房间。

“放风时间”要特别改口为“休息时间”，这之间是有原因的。

这里是1412室，关押着两名情节特殊的犯人。正因如此，他们的放风时间与场所也不得不与其他的犯人有所区别。

“什么啊，”第一次看到那装修朴素到与牢房无异的“休息室”时，黑羽不满地撇了撇嘴，“就算是放风也只能待在屋子里吗？”

“这是经过紧急会议得出的临时决定，你就知足吧，”抱臂靠在休息室的门口，服部没好气地在心底把自己这麻烦事频出的破工作骂了千百遍，“更稳妥的解决方案还在商讨中。”

“抱歉，”心想着反正已经被关在了门内，白马自一开始便没有期待太多，“‘商讨中’是指......？”

“最初是打算让你们和其他人一起到室外去的，但是没办法啊，”服部摊开手耸了耸肩，“你们俩是犯人的敌人不是么？要是让你们在放风时间遇到了危险，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换句话说，不是因为我们太过危险而要进行隔离，”白马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相反地是要进行保护呢。”

“犯人的敌人......”黑羽已经找了个阳光角度舒适的位置靠在窗边，摆弄着那似乎在锁死后就被破坏了的搭扣，“这个说法虽然没有错，但感觉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虽说他们所“猎杀”的目标的确是“罪犯”，但也仅限于耍伎俩逃脱了法律制裁的那些人。笼外游走的野兽其危险性肉眼可见，而被关在笼子里的则看上去相对无害。

总而言之，被关在1412室的这两个人，既不是普通意味上的犯人，也不是普通意味上的潜在危险分子。他们外表相对无害，所做的事却很可怕。为了他们与犯人们双方的安全，只得在放风时间将其分隔来。

这种分隔没有造成任何一方的不快，因此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看守所内也是相安无事——直到1412室的二人又开始惹出新的麻烦。

 

 

1412室每日的“休息时间”，是下午的三点到四点。在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这个时点的阳光总能以最佳的角度眷顾这为1412室的两人特地开设的“休息室”，经过设计师的精心计算，窗户的高度与宽度也保证了尽可能大的光照覆盖率。然而，就算是这看似随意实则砸下了大功夫的细节，依然无法阻止不满情绪的潜滋暗长。

有一天，白马罕见地主动找服部搭话了。在这之前，一直都是黑羽在和服部各种闲聊侃大山。

“服部君，”他微笑着递出一张折叠仔细的便笺，“能请你帮个忙么？”

“你会需要帮忙还真是少见，”说话间，服部低头打开便笺，“嘛，估计也就是要我帮忙跑个腿什么的......”

自从被关到这里以来，迫于行动受到限制，黑羽没少麻烦过服部。从这周新出的jump到平时吃不到的零食，全都拜托他去买。虽说这一来二去地的确有些麻烦，可这是被任命负责1412室的人员不可推脱的任务，借这个外出的机会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偷个懒，通常而言，服部还是十分乐得享有这份特权的。

只是，在获得了敲诈来的笔记本电脑后，黑羽开始进行网购，服部的特权便名存实亡了。

满怀着感激之心阅读着便笺上的钢笔字迹，服部不确定地重又读了一遍。

“这是......？”

“规格和数量都已经写清楚了，需要的花纹式样也标在上面，”继续友好地微笑着，白马坐在有阳光照耀的桌前搭起手指，“如果对花纹的式样有什么不确定，可以找黑羽给你看示意图。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服部合起便笺将之收进口袋里，“可你们买这种东西是为了——”

“喔喔，服部你要出门吗？”听到他们的谈话，回房间去捧电脑的黑羽不迭地跑回休息室，“顺便帮我去之前新开的那家点买和果子吧！地址我马上写给你！”

 

 

几天后——

下午三点的阳光照射在精致的骨瓷茶具上，浅色的杯壁竟显得有些透明。水汽蒸腾糅合了浅淡茶香弥散在空气里，是比自由更令人向往的气息。

准备好这一切的服部看了看时间，穿过那几乎无人经过的走廊来到尽头，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上的栏杆。

“1412室的二位，”他努力着不让自己蹦出十字路口，“下午茶时间到了。”

 

 

4. 反 差

 

后来，因为“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一直麻烦服部君实在是过意不去”，白马也开始网购了。

在家中常喝的那一款大吉岭红茶，以及与之相配的茶点。随着购买次数的增加，装甜点用的托碟和调味用的玻璃小罐也渐渐备齐了。

“我说，”终于有一天，服部忍不住了，“这个牢房是不是被你们搞得越来越不像牢房了？！”

整个看起来就一neet天堂啊......

“有吗？”透过栅栏看到服部的身影，黑羽扭头取下耳机，“我觉得还和之前一样诶。”

“看看你们搞进去多少东西，”沉下脸来，服部掰着手指细数着，“全套茶具，实木书架，咖啡机......居然还有咖啡机？！”他猛地抬起头，“我们值班室都没那玩意！”

“因为觉得有必要，所以就买了。”有了书架之后，白马的藏书多了不少。他好心情地将手中的书翻到下一页，“这样也不需要再麻烦服部君了，不好么？”

“与其说是不好......”蓦地有些说不清自己的焦躁情绪从何而来，服部挠了挠头发，“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们这俩吃闲饭的到底哪来的收入啊？”

“嘛，多亏有你们之前买的电脑，”很得意地，黑羽拍了拍他上周新买的耳麦，“最近我开始尝试做直播了，很有趣喔。”

“那白马你——”

没有直接回答，白马只是用淡淡目光扫了下书架最上层那排崭新的书。这位看似养尊处优的少爷，将自己执有笔记期间编入的案件改编成了小说并自费出版。不知是因为纪实性较强且剧情不错，还是因为有社会热点话题作为支撑，意外的很受欢迎。

——当然，我们不排除有些读者是冲着作者本人去的。

听了他们的回答，回想起自己之前只能吃泡面的那段日子，服部忽然间就想清楚了，自己会感到焦躁的原因。

 

 

当天晚上，服部和工藤聚在他们工作结束后常去的那家居酒屋里。

“工藤，我说啊，”服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能不能...断了那俩货的网？”

“那种事你找典狱长说去。”似乎只要那两人不越狱，工藤便对看守所内的一切事务都高高挂起，“......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了？”

“说到底，那两个人可是囚犯哎！囚犯！”服部拔高的声音里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味道，“不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吗？！”

“没办法，”无可奈何地一耸肩，工藤为自己又叫了一份关东煮，“这两个人比较特殊，特别优待也是上面的说法。”

谁让其中有个人还是上司的儿子呢......

“怎么这样......”丧气地趴了下去，服部将额头抵在桌面上，“那我吃苦耐劳还只能拿那点工资还有什么意义......”

看了看身边的友人，工藤隐约感觉自己今晚要破费了。

“人啊，就是这样的。”心底计算着在可承受范围内请的起且不掉面子的酒，工藤托起腮，“选择了较为平稳安全的那条路，就要做好将有趣刺激的人生和高收益的机遇一并放弃的心理准备。”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随时都准备着，”依然保持趴着的姿势，服部转过头，“把机遇给我啊......”

“可高收益的机遇同时也意味着高风险，”工藤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泛起波纹，“拿着无风险的酬劳，你就别那么多怨言了。”说着，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服部的，“稳定赛高。”

“还说什么稳定，我觉得工藤你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没有去动自己的那一杯，服部仅是眼神很有诚意，“不觉得很不公平么。”

正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刺激精彩的人生，看到过他人还尚未看到的风景，才能够说出“稳定赛高”这番回归田园般拉仇恨的发言。

“若真要说不公平......”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工藤觉得今天的自己话有点多，“对那两个人也是一样。”

他们本可以不在“那一边”的。

论立场，将他们送进了看守所的他也同样没资格这么说。

不过，稳定么......

工藤看着新开好的一瓶被摆在桌上。

就算一直说着“稳定赛高”，心底大概总是在期待着...能遇到什么新的冒险的吧。

 

tbc.

宫君有话要说：

对我而言的稳定，大概就是认真写完论文，顺利申上博士，然后过着不受批判的人生吧......

（于我而言的精彩刺激又是什么呢

啊啊，这个坑一点也不轻松啊！（想甩自己一巴掌

（所以为了追求稳定我还是去写论文吧

顺便捞印调：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