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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前文可戳黑白来看守所轶事

13. 月刊侦探白马君·其之叁

 

月刊作家的交稿频率不像周刊作家那般伤肝。把握好工作节奏，不将所有的进度拖到截稿日前最后几小时的话，便能保证生活和睡眠都维持在健康积极的水平。考虑到为了跟进作家的进度，保证这些偶尔任性又顽皮的文字工作者们不会心血来潮地胡来，在截稿日到来之前，编辑也会时不时地与作家联系，好保证最终提交的原稿是令大家都满意的水平。

这种保质保量的工作模式无疑体现了大社的严谨负责，可对于另一些人而言则有可能是灾难。

“我说啊，白马，”终于有一天，带着崇敬的神情目送《月刊推理》敬业认真的编辑离开后，服部忍不住问了，“你那个编辑，最近来访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些？”

几乎每周都要来，接近截稿日甚至还会一周来访两次到三次。

“我认为这频率正好，”考虑到平时可见到的人很有限，白马表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么？”

“一周来一次已经很够了……”服部叹了口气垮下肩，“你知道每次来访都要提前预约，到了这里还要填申请表什么的有多麻烦吗？”

“一周来一次？”在刚巧的时刻走过来的工藤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来如此，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个人是月刊推理的编辑吗……”

“工藤君不需要填申请表什么的么？”面对这看守所的常客，白马已是见多不怪，“看你基本上每天都会来。”

“工藤他是因为工作需要，有特殊许可的，”服部一句话解释了不可言说的厉害关系，“他当然不用走那个程序。”

习惯于特权的人往往对理所应当的约束不甚了解。听着他们的对话，工藤少有地显露出茫然。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如果那个编辑来访次数太过频繁，我们这里也不能视而不见，”他抱起手臂，“开讨论会通过电话联系就够了，每次都要见面的话，保不准他会成为你们的利用对象。”

“工藤君多虑了，”面对这戴了有色眼镜的质疑，白马无比适应地笑了笑，“我可是十分珍惜这次的连载机会的。”

“哦，是吗？”工藤斜过视线，“至少从最近的构思里，完全体会不到你的诚意。”他无比怀疑地撇了下眉，“你和那个编辑真的有在认真讨论吗？”

他回想起几分钟前，和自己在看守所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西装革履的眼镜男，里里外外散发着绝望的上班族的气息。经此人之手是否能够诞生推理文学界的伟大作品，他还真看不出那个可能性。

“我说，从今天开始，让你那个编辑别来了。”简单考虑过后，工藤说出自己的独裁论断，“我不认为那个人有引导创作的资质。”

身为与杂志社直接关联的作家，这番说法白马自然不能苟同。

“编辑的能力和是否能创作没有关系，根据市场走向和调查问卷提出适当的建议和方针，这才是他们的工作。”他说出自己的看法，“工藤君直接这么说，是否太……”

“我也有我的考虑。首先，让局外人频繁进出本身就是对我们工作的妨碍，”工藤毫不退让，“更何况，如果时刻都要跟进你那所谓的市场走向和调查问卷的话，”他摊开手，闭上眼摇了摇头，“推理文学可算是完了。”

“工藤君的意思是……”

“杂志社那边我负责去沟通。从明天起，”工藤正色，“你的连载由我来指导。”

“可——”

“难道你想说，那个戴着眼镜的木讷编辑，能比我工藤新一在这一方面更有经验？”

战战兢兢缩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服部隐约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已经输了。

啊啊，出现了，宇宙警察。在警视厅占了一席不说，在文学圈也要插上一脚。他这是小说读不尽兴了准备自己上么？

真不愧是知名侦探小说家引以为傲的儿子，有恃无恐，有恃无恐啊。

 

 

“那么，”休息室里，工藤在桌上铺开事先准备好的稿纸和圆珠笔，“开始讨论吧。”

他翻开前两个月的杂志，停在刊有白马的作品的那几页。米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笔记，书页的边缘也稀疏地贴有几张标签。

“我就开开门见山地说了，”言语措辞毫不客气，工藤表现得就像是不苟言笑的老牌编辑，“你的文字，太拘泥于你经历过的现实了。”

对此，白马没有否认。他礼貌地摊开笔记，“此话怎讲？”

“你看，这个月刚完成解谜篇的这个案件，”工藤将手中的杂志调整到白马的角度，“别说我了，只要是看过报纸听过新闻的人都会有点印象。”他有点头疼地扶额，“我不管你是不是参与了那个案子的直接关系者，只是换个角度去更细致地讲故事，手法动机什么的全都不变，”他拍了下桌子，“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贴近现实的讲述和常人不会有的视点，”白马敲打着手指，“这可是他们在说服我进行连载时所给的理由呢。”

“那只是你开始连载的原因，但一旦连载开始，一切都要重新考虑。”工藤向前比划了下，“是写成单个主线相对独立的单元剧，还是用大篇幅去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些你都没有规划？”

“目前是倾向于采用单元剧的形式，不过日后打算用相同的主角形成系列——”

“这就是你的问题，”工藤打断他，“用相同主角形成系列？”他语气微扬，“你的主角有什么特殊的魅力，能够撑起一整个系列？”

白马没有言语。他开始写作完全是兴趣使然，是聪明头脑的闲暇游戏。他没打算为了突出某个主角去写一个完整的系列，也没打算在不太熟悉的领域混得出人头地——尽管只凭他游刃有余的态度，就已经足够拉仇恨了。

“如果说这个主角不能让工藤君满意的话，”白马在笔记上草草写下几笔，“我听说让看似正义的主角做些歪门邪道的事，很受读者欢迎呢。”

“都说了不要听那些编辑说的调查问卷……”

“这不是你们所说的‘反差萌’？”

“……你是不是对‘萌’有什么误解？”

看起来毫无意义甚至全程扯谈的“讨论”就这么进行了下去。其间，因休息室被占而无处可去的黑羽拉走服部聊起了对最近看的几部漫画的分析和评价，刚好有在看那些漫画的服部也认真地给了回应。他们的讨论立场之客观，观点之犀利，角度之新颖，足以媲美任何一位资历超过三年的编辑。

白马一定会后悔他错过了那场对话。

 

一天后，工藤就从白马那里收到了最新的手稿。他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在他专业性的指导下，能够碰撞出何等惊艳的化学反应。

 

14. 高潮迭起

 

“我知道这听上去荒唐透顶，”正义的警探牵起嘴角，“但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没有你们的帮助。”

“那还真是没办法呢。”只差一脚踏进牢笼的小偷及时收住脚步，在他身后站着本世纪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诈欺师。

最矛盾的伟大合作就此展开，情报的互换与操控使得真相正体不明。善意的阴谋与恶质的正义并存，真诚的微笑背后所有人都是敌人。

爆炸，火光，在最后一刻抢救出的重要资料，彼此脸上的擦伤与焦痕……

他们狼狈地笑着，在火光映照下碰了拳。手中资料的碎页在灼热的气流中飘扬着，零落的火星划过转瞬即逝的光辉。

夜空中，逐渐靠近的直升机轰鸣着席卷起炽热的空气，唯一知晓这场合作的同伴打开舱门，为他们放下软梯。

但这一切，只是开始……

 

 

“开什么玩笑？！”

稿纸散落了一地，工藤站在中间绝望地望天。

这成品根本不是他预想中的模样。

“正邪的交锋与合作，缜密的推理与逻辑网，以及适量安插的危机与高潮，”白马读着讨论笔记上列出的内容，“我想都已经很好地包括进去了。”

“可有谁会用这种写结局的方法去写开头啊？啊？！合作啊高潮啊爆炸啊什么的全在开头，后面你打算讲什么？日常吗？茶泡饭一样的日常吗？还是说你其实根本没打算认真写？”

“嘛，”依旧是那适应性良好的微笑，白马低身拾起地面上散落的稿纸。“谁知道呢。”

“你要是真敢这么写了，”无语地看着对方将稿纸收拢好在桌面上敲了敲，工藤用食指点了点他手边散下的那一张，“我绝对会动用全部关系让他们把你腰斩。”

话毕，他又加了一句。

“绝对会。”

 

tbc.

宫君有话要说：

这次是工藤和白马的主场呢。

比起孩子气的吵嘴，我更想看绅士吵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