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ya参上

Chapter 11  异 常

 

夜晚很难熬。不过一旦睡过去，就算睡眠质量再差，时间也很好打发。

心事重重的又因之前好好休息过而丝毫睡不着的黑羽终于在后半夜感受到了困意。

果然不该在电车上睡着的......

 

“早上好！”

“早啊！”

“糟了糟了，作业还没写好......本子借用一下！”

“喂你抄就抄别拖我下水啊！”

“只是借鉴啦，借鉴......”

人声嘈杂，周一的上午。

和平时没有两样的，吵闹的同学。

黑羽把书包甩到座位上后就没精打采地将脸贴在了课桌上。通过课桌板的传声，周遭的杂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明明只是过了一周而已，学园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是什么。

在前后事件的大背景和主线发展差别太大的情况下，人的思维就会断层。这种断层并不是记忆的缺失，而是由于极大的反差的存在造成的记忆的无法联系。最经典的例子就在于，每场大考结束后所感受到的那种脱胎换骨，重生一般的解脱。

这种断层总让人疑惑不解，造成一种类似于“之前的之前的那一切真的有发生过吗？”的错觉。

然而......

再次感受到视线的黑羽警觉地抬起头。

错觉就是错觉。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至少知道，这视线是属于谁的。

“早上好啊黑羽君，”还是那带着笑的绅士语气。“周末如何？”

 

 

不出意外地对上白马那张欠揍的脸，黑羽毫不在意地向后一倚。

啊啊，之前没能好好干一架真是可惜。

“好极了，”回应金毛侦探之前的问话，“你绝对想不到把别人劳动心血破坏掉的那瞬间有多爽......”明显是在说把存档覆盖掉的事。“你呢？”

“愉快极了，”温和的笑容，“参加了很棒的茶会呢。”指的大概是茶道谈话。

这两个周末大事件，都无一例外地与工藤有关。虽然从结果上说占了优胜的都是受主角光环守护的工藤，这两人却能说出如此洋洋得意的发言，也是没谁了。

“所以，”话锋一转，白马坏心眼地俯下身去，“你后来是去找谁干了一架？”

“哈？你在说啥？”完全没有明白过来的黑羽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白马指的是自己脸上贴的OK绷。

“没...没有的事。”不耐烦地撇过视线，“我也不是因为想打架才去装不良的......”

“哦？”白马表示不相信，“那么理由是？”

这让我怎么说啊？！黑羽抓狂。

脸侧的伤是他找白马干架的起因，而对他自己而言却是结果。

难道还要无中生有地再创造一个起因吗？！

“嘛，话题结束。”白马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取下肩上的书包回到座位上坐下。“要上课了。”

老师走进教室，学生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黑羽君。”

在教室完全安静下来之前，黑羽听到背后传来白马刻意压低的声音。

“在我面前，你没必要掩饰的。”

 

 

“在这里，我们把x代入程式......”

完全听不进去。黑羽用笔尖在草稿纸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纸面上留下不规则的散点。

白马之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宣战吗？还是某种挑衅？

先是工藤，现在又是白马......“黑羽快斗就是怪盗”的新闻已经成为报纸的头版头条了吗？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越想越在意的黑羽干脆掏出手机开始查阅新闻。周末怪盗再次得手的风波已经过去，目前推送在平台上的新闻无非就是“希望取消网络匿名制”这种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保守派发言，再不就是“这家店便当里的虾很甜”这种无用的日常。

嗯，还不至于到被媒体披露的程度，放心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会眼瞎到连“在课桌上玩手机”这种算是大动作的小动作都看不见的。

 

 

“哈啊......”有点无奈地回到走廊上那个熟悉的位置，黑羽没有忘记把手机也一并带了出来。

走廊上的风吹得人很舒服。

略微放松的同时，黑羽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但很快，那不知名的“被监视”的感觉再度袭来。

在被看着......

......被谁？

回过头去看向教室内部，白马正捧着课本一本正经地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

不像是会分神去来观察自己的状态。

虽然那场面很好笑，黑羽却完全笑不出来。

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剧情无关：

白马探：我可以说是日本一等认真的好学生哦。

 

 

当知晓“在被看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无法正常地按照自己一贯的风格行事。倒不是因为心理紧张，也不是因为忌惮于隐私侵犯。基于我们所谈的“智商合格人群”占了大部分范畴，这个问题就比较好解释了。

通常情况下，在被告知了“被监视”的状况之后，人们总会有意无意地会去控制自己的行为。而这一举动，是基于对观察者心理预期的推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想得到什么？这样想着的时候，自然的行为也会受到自我约束，以符合自己推理的对方预期的形式或多或少地展现出来。这就是为什么舞台上的演员或是考场上的考生会有所谓“超常发挥”的爆发。

稍微有些反侦察意识的人都知道，随时戒备以确保万无一失，行事低调以降低存在的重要性。不过对于已经处于被监视中的人员来说，游戏反而更有意思。

对方想看到什么？

我想让对方看到什么？

对方会如何理解我这演戏般的日常？

在预计对方看穿的时候我该如何继续演下去？

就这样陷入永无止境的猜疑链中。

这个时候，反而是智商未知行为难以测定，不走寻常路的一方得胜。

高智商较量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他们太过相信自己，也太过相信对手。

得跳出高智商的圈子才行。

 

 

黑羽快斗深刻地明白这一点。虽然打死不承认也是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支撑之一，不过这都要归功于某位侦探的没有寻根究底。

在掌握住重要线索之后，我们有无数条路可以走到真相。只要想去做，任何障碍都不会顽固到无法击破。

尽管如此，还是要离白马远点......课间休息时，黑羽依然没有回教室，而是继续留在走廊上吹风。

真是...腹背受敌啊。

“快斗？”深深为自家青梅竹马不认真学习还上课捣乱头疼的中森青子正好到走廊来清理黑板擦。“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啊，”总不能说是为了躲着金毛侦探吧，“老师不是说了嘛，叫我下节课下之前别回去......”

“老师没这么说哦？”青子看了下时间，“第四节课快开始了，早点回教室啦。”

“喔...喔！”

“过会儿要不要一起吃午饭？便当做多了~”

“这......”黑羽干笑了两声，“还是...不要了吧？”

“那个啥，你今天不是值日么？”黑羽示意青子手中的黑板擦，“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等...”

“你可以边吃边等哦？”

“呃......”眼神游移，黑羽一下子找不到托辞。“总而言之！”

“我也是有青春期的烦恼的，偶尔也有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啊！”

“哎？”还没等青子消化他的发言，黑羽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什么嘛，”她拍打着衣服沾上的粉尘，“搞不明白。”

 

 

太逊了，什么“青春期的烦恼”啊......

还是用那样理直气壮的口气。

躲在走廊拐角处，黑羽快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就不能找个漂亮点的理由么。像“我偶尔也想做个好学生”什么的，或者“既然你要值日我就不捣乱了”什么的......就算是“我一个人就足够了”那样中二的也可以啊。

不过......

虽然热热闹闹地扮演日常让监视的人放松警惕是很好的选择，和身边的人拉开距离还是必要的。

午休时间，黑羽提着从校园超市买的炒面面包来到了天台。虽然露天进食又有风而且食物容易沾上灰尘，不过天台不仅地势高又视野开阔，该说是目前最适合他待的地方。

很明显，另一个人也这么想。

“所，以，说！”黑羽不顾食物的哀嚎捏紧了手中的面包，“你为什么也在这啊？”

“天台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空间，黑羽君。”白马优雅地咀嚼着，“要喝红茶么？”

“要......啊不对！”黑羽滴着冷汗看着白马手中漂亮的骨瓷杯，“正常人谁会在天台喝红茶啊？！”

“黑羽君不用这么紧张哦？”白马搅拌着茶水，“我说过的吧，什么都不用掩饰。”

“谁要跟你说啊......”黑羽闷声咬下面包。

“黑羽君，”白马放下茶杯。

“你不愿意说也可以。”

“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查清楚的。”

“我才不需要你插手——”

“我不会插手的。”

抿了口红茶，白马的脸上挂着侦探们所谓的“安心与信赖的微笑”。虽然在黑羽看来其成分只有不怀好意。

“黑羽君只要按自己的步调行事就好。”

黑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着面包。

真是...碍事的家伙。

 

（剧情无关：

工藤新一：最终存活下来的人不是强者也不是智者，而是先行明晰状况并适应环境的人......嗯，你问为什么是我来说？

就算只有一句话，也是可以拿出场费的。